整木人,吃点土,回归极简生活
编者按:整木人,整木不易,坚守初心很难。疫情之下给自己放松一下,让家居极简一些,让生活简单一些。
假期在乡下住了几天,每日吃的都是简单素朴的食物:番茄鸡蛋,淡炒青菜,白菜豆腐汤一类,无甚特殊佐料,却总觉得比在城市中吃到的有滋味得多。
问阿婆有什么做菜的秘诀,阿婆笑说,这就是土地的味道啊。蔬菜是没有施化肥、没有催熟的,母鸡们是自由在山间奔跑的。自然赐予的味道无须美化,本就是如此。
好一个本就如此。心中却不禁骇然起来:长期生活在城市中的我们,从什么时候味觉变得麻木,离真实的土地的味道越来越远而不自知呢?
你还记得土地的芬芳么?还能忆起不被各种调料“污染”的食物的真味么?
我们要经过多远的路途,才能寻回那失落的“吃土”的日子呢?
我们将种子埋在土地里:土豆的种子是它的身体,花生的种子是它的果实,西瓜的种子是黑色的籽粒,玉米的种子是金色的玉米粒……它们都是旧生命的一部分,然后如天之骄子被选中,成为新生命的开始,再与土地厮磨,捧出新的果实来。
种子在土地里沉睡着,如婴孩,农人便静默地盼望与照料着——土要是松软的,如婴儿的温床;水要是充足的,像是母亲的乳汁。然后你发现,它们在某一个清晨探出头来了,用力推开土地的遮掩,小脸上还挂着喜悦的露珠,煞是可爱。
可它们又是那般娇气,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生长节奏。西瓜与西红柿在春天苏醒,经过一季酝酿,终在夏季为人们奉上满口的清甜。一串串西红柿挂在藤上,扯一个下来,抹掉尘土咬一口,满口浓郁的汁水伴着沙沙的口感,舌尖都在跳舞。
黄瓜苗是长得极快的,主人会用竹竿为它们搭起一排排漂亮的架子。那绿的小秧苗像是长了腿一般,一天功夫,就能攀着竹竿蹿高老大一截。待黄色的摇曳的花,生出绒绒可爱的小黄瓜;待泛黄的柔弱的绿变得成熟与硬朗,黄瓜最好的时候便到了。
摘下几根,在冰凉的井水中浸上半晌,咬一口脆生生,暑气顿消。凉拌也是极好的,拿刀背拍了,稍放盐、醋、蒜,一道爽口小菜自然天成。
相比之下,玉米倒像大喇喇的汉子了,春也好、夏也好,只需要几场雨——多些少些无所谓,就能开开心心地生长,然后在秋天笑成金灿灿的模样。
……
农人家是不分你我的。你家的西红柿,我家的黄瓜,你家的豆角,我家的茄子,常常是互通有无。有时候家中来了客人,只需打声招呼,便可到邻家菜园中巡逻一番,什么成熟了便采摘些来,油盐酱油备齐,下锅一翻,就是一桌盛宴。
农人们对土地是怀着深情的感恩的。春日里捧一把新土,在鼻尖嗅着,便觉心中踏实。
在与土地相处的日子里,也就了解了它的脾气。土地就像一把巨大的琴,等待着阳光雨露、四时晨昏的抚弄,那些不同的种子们便像演员一般,需等到属于自己的前奏响起,才款款出场,迸发出最佳的生命能量——错过了时节,收成总要打折扣的。
这般顺应天地四时生长的果子才是最好的。等雨,等阳光,等待时间的滋养,等待虔敬之手的采摘,最后化成人们舌尖的犒赏……
禅修时,一位师兄曾与我说,禅堂的素斋最好吃。我问为何,师兄一笑:因大师傅是怀着虔敬之心为大家准备的餐食。
我细细揣摩着,到底什么是虔敬之心呢?
不觉就想起母亲来。小时候,母亲教我去土豆皮的法子,是用筷子的棱一点点将薄薄一层皮刮掉。我嫌慢,每次都偷偷用刀大片地削。有次被母亲发现,得狠狠一番责骂,后再不敢“阳奉阴违”。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。
再有一次,我处理一颗白菜时,将稍不新鲜的叶子全都剥下扔掉了。母亲看到后,将被我扔掉的叶子一一捡回来,细细清理掉每片叶子枯黄或破损的部分,剩下好的部分放回到菜筐里。
我不解:明明有那么多白菜,为什么还要捡不好的来吃?母亲转过身,用少见的严肃口吻说:白菜的每片叶子都是辛辛苦苦长起来的,是土地的宽容赠予,怎么可以随意糟践呢?
后来看到日本作家水上勉写的一本书,直译名叫做《吃土的日子》,书中写他对待食物的珍惜之心与母亲约是一致的:
“在菜店里看到堆积如山的慈姑,城里人敬而远之,任其干瘪,不由得落泪。”
“电视上表演的厨师麻利地把芋头削成李子那么小,把那么厚的芋头肉毫不可惜的扔掉,这让整个冬天温暖着芋头、孕育着芳香的泥土感到难过。”
……
如此想来,这虔敬之心的第一层,便是惜物吧。
我们着实是吃了太多“虚假”的食物了:三个月长成的鸡肉,饲料圈养的牛羊肉,用农药化肥催生的蔬菜水果……在浓油赤酱之下,我们满足于味觉的刺激,以为这便是食物本身,而实际上,我们已经离真实的味道越来越远。
中国人讲“不时不食”,“龙井草堂”创始人戴建军曾解释说,“不是时候的蔬菜不吃,必须吃当季的食物,为什么?因为这时候正是它生长最好,能量最正的时候,如果这时吃,就是和自然互换正能量。”
所以去龙井草堂吃饭的客人是不必点餐的,农家的地里长什么,便吃什么;烹饪时也不会放味精、鸡精,只最大程度保留食物的真味。
这虔敬之心的又一层,可就是对食物真味的尊重了。
“吃土”的归途,最后期待的是食者之心。
我们每天都要吃饭,却未必知道怎样才是好好吃饭。常见人囫囵吞枣、风卷残云,不到十分钟便解决一餐饭;也常见人三心二意,嘴在吃饭,心思早已琢磨到了别处;更有许多人敷衍了事,只在饿时啃几口面包算作了饭……
这般,大约只称得上是填塞食物,如机器钝了上些润滑油一般。
那如何才是好好吃饭?禅宗中有一句话说:“吃饭时吃饭,睡觉时睡觉。”
吃饭时,眼睛心思俱放在眼前的食物上,细细咀嚼一粒饭,品尝一颗菜,体会食物与身体交流的微妙感觉。这般便可将食物中的正能量吸收来,让身体处在满足、愉悦、健康的状态。
但这只是第一层。第二层便是有一颗诗意的心,从朴素的菜式中也可吃出远黛青山来。
南宋林洪曾写一本菜谱,名《山家清供》。是讲做菜,亦是讲饮食者的心境。
一道“碧涧羹”,是来自杜甫笔下的“鲜鲫银丝脍,青芹碧涧羹”。从此简单的水煮芹菜,也有了幽幽山林、泠泠青溪的意境。
一道“酥琼叶”,源自杨万里笔下:“削成琼叶片,嚼作雪花声”。其实说的是烤馒头片,薄薄一片,咬一口脆生生,想着这诗,几许雅致便生出来。
再一道“拨霞供”,取自“浪涌晴江雪,风翻晚照霞”。是形容锅中水不断翻滚,就像天晴时江雪融化、波浪翻涌起来,也像傍晚时大风吹翻天边的云霞一般。谁能想到,这是在说煮火锅的情形呢?
……
水上勉说,今天吃什么?问问土地去。
如今,我们离土地越来越远了,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善意的土地给予我们的真味,也恍惚了每一个季节的独特赠予是什么。
但关于味道的记忆是已刻入了我们的身体的,只消一丝香气的勾引,那记忆便会汹涌而来:是的,就是这般啊。
每一样蔬食,都该有自己的故乡。那里,也是我们始终惦念的,土地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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